夏天的一个晚上,芝加哥警察局突然接到来自机场的报警电话。
奥黑尔国际机场货运部门员工,在整理当天的航空快递时,听到还没经过检验的包裹堆里,传出滴答滴答的响声。隐隐约约中的声音听不真切,但这种有节奏的滴答声,很像安装在定时炸弹上的计时器,运行时发出的声音。
是不是包裹里藏着一枚炸弹,现在炸弹已经启动倒计时,马上就要爆炸。警方很紧张,一秒钟都不敢耽误,一边督促机场员工撤离现场,一边召集警员组队出发。防弹队员和拆弹专家很快赶到机场,封锁了货运部,开始全面排查航空包裹。
警方很快在一大堆包裹中,找到了发出滴答声的那个可疑包裹。当拆弹专家小心翼翼地拆开包裹的纸盒子后,大家看见纸盒子里,装着3只玻璃瓶。玻璃瓶里装着一颗颗褐色的豆子,这时候有一颗豆子跳起来撞击到瓶壁,发出清脆的滴答声。
原来让大家提心吊胆了一晚上的神秘包裹,只不过是一堆豆子,但是这种豆子到底是什么东西,为什么会在瓶子里跳动?
第二天的纽约时报给出了问题的答案。报纸上刊登了一则简短的新闻,讲述头天晚上在芝加哥机场出现一个可能装有炸弹的包裹,警方赶到现场,拆开包裹后,发现里面是3瓶墨西哥跳豆。
原来这种豆子叫墨西哥跳豆,还真的是豆如其名,它的最大特点就是会跳动。其实准确地说,跳豆并不是豆荚里的豆子,而是像坚果一样的硬壳果实。一颗跳豆跟一颗榛子差不多大,只是形状很奇特,像被刀切开的榛子,一半是圆润的外壳,另一半是两块平整的平面。
这种跳豆是生长在墨西哥沙漠里的灌木树结出的坚果,灌木树有10米高,模样很普通,但是果实很特别。树梢上的新鲜果实由3个部分组成,成熟后掉落到地上,会裂开分割成3颗独立的跳豆。
掉落到地上的坚果,会时不时地翻滚一下,或者跳动一下。硬壳撞击到地面,或者旁边的坚果时,发出嘀嗒嘀嗒清脆的响声。
如果你仔细观察的话,会发现跳豆的跳动很有规律。在阳光照耀下的跳豆跳得很起劲,但是一旦豆子跳到阴凉的树荫下面后,它就会安静下来,乖乖地呆在树荫里不再动弹了。
为什么阳光会驱使豆子跳动呢?掰开跳豆的外壳,就能找到答案。跳豆的果实里住了一只圆滚滚的虫子,如果跳豆一直呆在阳光下面的话,住在果壳里的虫子就会被热死。所以一旦虫子感觉到了热度,它就开始发力,推动跳豆跳动。
不要小看了这只虫子,能准确跳到树荫下的跳豆,依仗的并不是运气,而是实打实的本领。佐治亚理工学院团队做了一个实验,在盘子的一头装了一盏热灯,另一头放上一个冰袋,然后把一堆跳豆倒进盘子,观察跳豆的运动细节。跳豆里的虫子能感知到外界冷热温度的细微差别,推动跳豆持续朝着凉快的方向移动。
来看虫子发力的细节,虫子的后腿抓住跳豆内壁固定住身体,然后昂起脑袋使劲撞击另一侧的果壳,推动跳豆前进。虽然跳豆移动的速度很慢,另外虫子还要不断地调整走错的方向,但是大多数跳豆最后都能移动到目的地,哪怕是爬坡也不在话下。跳豆在爬坡时,明显展现出三角形果实的优势,跟圆形的果实相比,三角形果实能刹车休息,主动控制滚动的速度和方向。虽然三角形果壳滚动起来更费力,但果实在爬坡时,不会滚错了方向。
住在跳豆里的虫子,是一种飞蛾的幼虫。飞蛾把卵产在灌木的花朵上,飞蛾卵孵化成幼虫后,幼虫钻进跳豆的果实里,跟着果实一起成长。果肉是幼虫的粮食,果壳是它的住房。吃光果肉后,虫子会吐出丝来,给房间织上一层墙纸。如果房间的墙壁在地上磕破了,虫子还会吐丝,仔细修补好破损的墙壁。这层丝不仅加固了果壳的韧性,还有通风透气的作用。住在果壳里的虫子,干爽凉快美滋滋。
从跳豆还长在树上开始,虫子就驻扎在果实里面了。跳豆成熟掉落到地上,虫子也不会出来,它要在果实里躲上足足10个月的时间,才能化成飞蛾。夏天时的虫子很活跃,跳动着寻找凉快的地方躲藏。到了冬天,虫子就蛰伏下来,等待春天时的破茧成蝶。
还有一件有趣的事,羽化后的飞蛾,会在果壳上咬一个圆圈,在墙壁上切割一扇标准的圆形窗户,然后推开圆圆的窗户盖,从果壳里爬出来。如果你有一颗墨西哥跳豆,当夏天过去,果实里的虫子停止跳动后,先不要扔了它。留到春天,你还会有个小惊喜,能看见飞蛾咬开的圆窗户。